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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带着乖乖在外出袋里趴好的雪球下楼和他会合，陈昭睿将车子停在路边，倚在车身上滑手机。他的车就和他的人一样，欧系品牌的四门轿车，没有花俏的改装，低调且一贯沉稳的黑。
“这台车不便宜吧？”
“还好，我平常也没什么在花钱。”陈昭睿替我打开后座的车门，我便将外出袋放进去，用安全带系上。
上车后，我和陈昭睿互相确认我们的目的地，由我负责看地图指引路线，就这么上路了。
陈昭睿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戴上墨镜，透过后照镜看了后座的雪球一眼说：“雪球很乖。”
我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雪球的状况，见她安静地趴着不动，笑着说：“她适应性很好。”
山路多少有些颠簸，好在陈昭睿开车技术很好，为了顾及雪球也将车速放慢了许多，载着我们两人一猫顺利地上了山。
这一趟和我想像中的爬山不太一样，事实上爬山的部分都交给车子了，我们到达目的地后先是带着雪球在外面走动看看风景，接着就去到陈昭睿所说的宠物友善餐厅吃午餐。
陈昭睿事先订好了位子，也不知道是怎么订的，在店内几乎客满的情况下我们居然还能有靠窗的座位，玻璃窗外群山环绕，相当漂亮。
我和陈昭睿都点了义大利面套餐，雪球的午餐则是用鸡胸肉和牛后腿肉做成的一个小汉堡，搭配干贝鲜鱼汤，简直丰盛得不得了。
我看着雪球满足的清空她面前的两个小碗，忍不住道：“我从来没给她做过这个，没想到她那么喜欢。”
陈昭睿闻言看向正努力把碗舔得干干净净的雪球，笑着说：“经理之后可以试试看。”
“唔。”我在心底暗想着自己准备鲜食不知道会不会很困难，也不晓得得花多少力气……心不在焉的应道：“嗯，可以研究一下。”
吃完午餐以后我们去步道走走，沿着木栈道往上爬，直到看见一个凉亭后才停下来休息看看风景。我拉着雪球的牵绳坐在石头椅上让她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四处探索，休息过后我们又随意绕了绕，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。
“也没想像中那累，对吗？”下山前，陈昭睿帮我扶着外出袋让我抱雪球进去，雪球大概是还有些舍不得离开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肯乖乖待在里面。
那确实是。我揉揉鼻子，拍拍不停传出喵喵叫的外出袋安抚雪球说：“我以为爬山是徒步从山下爬到山顶的那种，没想到还有这种方式。”
“经理如果想要走那种的话也可以。”
“不，我不想。”我提起袋子笑了笑说：“走吧。”
回去的路上有点塞车，我们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市区，毕竟也晚了，我们随便找了个路边摊简单解决了晚餐，直到八点多才终于回到我的住处。
天都黑了。
陈昭睿稳稳地将车子又停到我家楼下，低低的说了声：“到了。”
正看着窗外恍神的我愣了愣，闻言扭头看向他。
只见陈昭睿的双手还搭在方向盘上，头靠在那上头侧头也正看着我；隔着一点路灯的黄光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，但我的胸口却忽然缩了缩，感觉气氛一下子全变了。
我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，只好先简短的道谢：“谢谢，回去小心。”
“好。”陈昭睿应是这么应了，但他还是盯着我，一点也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。
我被这个气氛弄得紧张了起来，悄悄咽了咽口水，“……怎么了？”总之先解开了安全带。
“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？”
“你问。”
“经理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约你去爬山的原因了？如果知道还答应，我，是可以期待的吗？”
──啊，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。
我深呼吸了一口气，说实话陈昭睿的吐实让我内心感到一阵慌乱，但我还是尽力维持表面上的镇定，想办法冷静的提醒他：“……两个了。”
我看不清陈昭睿的表情，但声音倒是清晰的传了过来：“经理回答第二个就好。”
……太狡诈了。
可既然他都这么直接的问了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：“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，我们原本也只能算是认识，所以我，目前的我，虽然不排斥但也没有办法回应你。”
陈昭睿沉默了半晌，这时一辆车从我们旁边开过去，大灯往他的脸上很快地闪了一下，让我终于能看清他的面容。
我看见陈昭睿垂下眼帘，低声应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那种含着一点失落的小表情不禁让我感到一阵呼吸困难。我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，可我想了想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只好向他道别：“那我先上去了，你开车小心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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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
最近的烦恼：我的下属好像喜欢我。
陈昭睿，二十八岁，硕士毕业后第二年就到这间公司工作，如今也已经来到第四年。
人长得高，长相在公司里应该有中上，和同事们相处起来还算融洽，不过因为他个性有点冷淡又不太近人的关系，有时还是会让人觉得有点难以亲近。
陈昭睿的工作能力不错，处长很喜欢他，曾多次在主管会议的时候向我提起想要提拔他的念头，无奈担心他不会看人眼色，因此请我多加留意和照顾。
包含今天的例行会议结束后，处长又跟我提了一次。
──“照顾”。
“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把他弄到我这边来做事了。”处长笑呵呵地感叹。
我一如往常的回应：“处长缺人手的话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我也想，是他不要啊。”处长搓搓最近忽然蓄起来的小胡子，眯着眼睛说：“杜经理在职员间太受欢迎了。”
不不不，我不是，我没有。
“过奖了。”我战战兢兢的用最快的速度把处长送回办公室。
送完处长以后，我在我的办公室门口遇到了方才话题的主角。
明明是午休时间，陈昭睿却拿着看起来就不太重要的文件来找我。我看着他，处长的话再度闯进我脑海；这意外的让我第一次惊觉，也许陈昭睿会在这里，他整个人，并不如我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静自持。
“我不明白。”我让陈昭睿进了我的办公室，上下打量着站在我面前的男人，脑中困惑不已。
“不明白什么？”
“我们差了十岁。”我闭了闭眼睛，将陈昭睿手里的文件夹接过来先放到桌上，和他面对面相谈：“之前也都没有交集吧。”
“啊……”陈昭睿搔搔后颈，有点欲言又止道：“其实不是完全没有交集的。”
我蹙起眉示意他说下去。
“半年前在新进的欢迎会上经理喝醉了，那天我开车没有喝酒，是我送你回家的。”
我眉头一松，突然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在新进的欢迎会上喝醉我记得，可送我回家的人是陈昭睿，这件事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我的酒量不太好，就算这几年工作应酬喝了不少酒，我还是无法锻炼出像处长那样千杯不倒的业务能力。
想当然，在欢迎会上被下属们胡乱敬了一堆酒的我，到最后连走出餐厅大门都很困难。
只是我一直以为是有人替我叫车让我回家的，没想到原来是陈昭睿送我回去的吗？
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。
在我困扰的揉着眉心回忆的同时，陈昭睿则继续说：“你问我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，我说我是同性恋，你就说我长得刚好是你的菜。”
不……对，这倒是，我承认陈昭睿的长相确实是我会喜欢的长相。
但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啊？
听起来也太像职场中上司对下属的性骚扰了吧？
“你在车上抱怨了很多像是生活很无趣、很久没有谈恋爱、没有别的兴趣之类的烦恼。”说到这里，陈昭睿顿了一顿，才接着说：“你说你想有人能陪你。”
语毕，陈昭睿一个箭步忽然站到我面前，我们俩的鞋尖几乎碰在一起，他扣住我的手腕拉下我的手，微弯腰由下往上看着我说：“我就想，也许我可以？”
“你……”我挣脱他的牵制，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撞在我的办公桌上。
陈昭睿大概是见我反应太大，没说什么就又往后退了开来。
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脑中近乎一片空白，只能尴尬地吐出一句：“我……抱歉。”
“不用急着道歉。”陈昭睿顿了一下，揉揉鼻子说：“对不起，吓到你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，对于陈昭睿这样坦率的道歉忽然有点无所适从。我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，左思右想了一会儿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：“不……怎么说呢，就像你听到的那样，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，把自己过得很不充实，也没有想要改变的动力，因为太久没谈恋爱了，可能各方面都很迟钝，以前的兴趣都变得没有兴趣了，现在的我，生活重心就只剩下雪球而已，其他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那样的话，想要有人陪什么的……况且你喜欢我什么呢，我们……”
“我们不也聊了一段时间吗？”陈昭睿打断我说：“那也许是你潜意识的想法也不一定。就像上上礼拜我和你一起带雪球出去玩，你看起来就很开心。”
我愣了愣，对于陈昭睿的视线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心慌，撇开头说：“那是……我……很久，没有这样出去过，所以觉得很新奇。”
陈昭睿轻轻地笑了，他放软了语气，低声问：“那样不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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